京城来的腕儿,在长春栽了?
杨志刚那事儿刚忙完,加代这边还没喘口气,好兄弟臧天朔的事儿又来了。
那天晚上,臧天朔正在北京的场子里跟几个哥们儿推杯换盏,气氛正酣。兜里的手机嗡嗡震个不停,他摸出来一瞧,屏幕上跳动着“马建业”三个字。
是长春的马建业。
臧天朔划开接听,声音带着酒后的热络:“喂,建业啊,记得,咱哥俩喝过酒。怎么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了?”
电话那头的马建业,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压不住的兴奋和一点小心翼翼的请求。
“天朔啊,哥哥我这儿有个大事儿。大后天,我新店开业,想请你过来撑个场面,好多领导和嘉宾都到场,你看你方便不?”
臧天朔靠在沙发上,揉了揉太阳穴:“哎哟,哥,我这阵子脚不沾地的,实在有点忙。”
马建业的语气立马急切起来:“兄弟,无论如何你得帮哥哥这个忙!这次对我太重要了!”
臧天朔沉吟片刻,这人骨子里就重情义,听不得朋友为难的口气。
“那这样,”他松了口,“我尽量安排。大后天开业,我后天就过去,唱完歌,要是能走我就连夜赶回来。”
马建业一听,声音都亮了八度:“太好了天朔!你来了就行!出场费你放心,给你备了三十个,你不收哥哥我这脸都没地方放!”
臧天朔笑了,笑声很爽朗:“老哥,咱俩这关系,提钱就外道了。先把典礼办好,比啥都强。”
两人又客套了几句,挂了电话。臧天朔就是这么个人,答应了的事,那就得办到。
隔了一天,他带着助理,一脚油门,直接从京城杀到了长春。
马建业给安排的酒店是当地最好的,大堂里人来人往,不少都是明天要参加开业典礼的头面人物,据说连市里的领导都惊动了。这排场,看得出马建业这次是下了血本。
臧天朔这人随性,对那些奢华的陈设不怎么上心,吃喝也从不挑剔,唯独对茅台,有种近乎执拗的偏爱。他最红火那几年,一天自己能喝掉三斤,这酒量,也是他江湖传说的一部分。
当晚的接风宴上,马建业端着酒杯,满面红光地走到臧天朔面前:“老弟,你能来,就是给哥哥我天大的面子。”
他这一动,整个包厢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。
邻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:
“那不是臧天朔吗?京城的大腕儿,怎么跑咱们这儿来了?”
“你小点声,没看马总亲自敬酒呢。人家那腕儿,能搭理你?”
“他的歌我可太熟了,《朋友》啊,谁不会吼两嗓子?”
“你可拉倒吧,人家唱歌要钱,你唱歌要命。”
玩笑归玩笑,但每个人眼神里都带着好奇与敬意。
酒菜上齐,满满当当三十多号人挤了一屋,臧天朔还是那副浑不吝的随和样,一点架子都没有,来者不拒,谁敬酒都喝得痛快。
几轮酒下肚,长春一位二道区的领导端着杯子过来了。
“天朔啊,久仰大名。我是二道的头儿,欢迎你来长春,希望你在这儿玩得开心。多余的话不说了,祝你事业红火。”
臧天朔也诚恳回应:“谢谢老哥,能来长春我也很开心。”
这时,马建业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,托盘上盖着红布,他走到臧天朔面前,一把掀开,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三十万现金。
“天朔,你能来,就是给足了我面子。这三十万,你唱三首歌,一首十万。你给了我面子,我也得意思意思。”
臧天朔却连连摆手,把托盘推了回去。
“老哥,你这就打我脸了。我来这儿,图的是咱俩的情分,不是图钱。你要是这样,我这歌可唱不出来了,嗓子得疼。”
马建业有些为难:“天朔,你就收下,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臧天朔想了想,说:“老哥,你要真想给点什么,就给我弄两箱十五年的茅台,我带回京城。再有,你们长春的山参、特产,也给我备点。这些,我收,钱,一分不要。”
马建业一听,哈哈大笑:“行!既然你这么说,走之前,这些东西哥哥保证给你备齐了!”
有人或许会觉得臧天朔这是虚伪,不要钱,却要了等价甚至更贵的东西。
但这恰恰是他的通透之处。
收了钱,就是一桩冷冰冰的买卖,人情味就淡了。要了东西,这叫礼尚往来,情分还在,甚至更深了一层。
这就是江湖,也是人情。
第二天一早,舞台就在马建业公司门口搭好了。台下乌泱泱围了三四百人,小马扎坐得满满当当,跟赶大集似的。前排的贵宾席,更是座无虚席。
臧天朔一上台,那股子范儿就镇住了全场。
他人高马大,挺着个标志性的肚子,握着麦克风,声音洪亮:
“长春的朋友们,大家好!我是北京来的,臧天朔!今天,给我好朋友马建业捧场,一首我的成名曲,祝他开业大吉,生意兴隆!”
“朋友啊,朋友……”
歌声一起,台下的掌声雷动。那独特的沙哑嗓音,仿佛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。
三首歌唱罢,台下气氛推向了高潮。中午,臧天朔被请去跟领导们一桌吃饭。席间,他依旧是那个豪爽的胖子,没半点明星的架子,谁来敬酒都一口干了。
这顿饭,吃得宾主尽欢。
散席时,臧天朔已经有了几分醉意,摇摇晃晃地找到马建业,想跟他告个别。
哪知马建业死活不让他走。
“天朔,你要的东西,茅台、特产,全在你车后备箱里放着呢。可你看你喝成这样,路上哪能安全?”
他拍着臧天朔的肩膀,语气不容置喙:“香格里拉的房间我都给你开好了,今晚就在这儿凑合一宿,明天一早再走,不迟!”
臧天朔有些过意不去:“哥,这不太好吧,又给你添麻烦。”
“说什么麻烦!”马建业大手一挥,“你身边就一个助理,我能放心让你走?就这么定了,不差这一宿!”
臧天朔想了想,确实在理,便答应下来。马建业说晚上还有个朋友的局,让他先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一会儿。
可就在他刚躺下没多久,事儿,就来了。
长春有个做矿产和钢材生意的大老板,人称张二哥。这人在商界是响当当的人物,人脉通天,实力雄厚,他的货,别人都得抢着要。
张二哥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臧天朔来长春的消息,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马建业手机上,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。
“建业,我,二哥!”
“哎哟,二哥,您怎么想起我了?”马建业受宠若惊。
“少废话,听说臧天朔在你那儿?”张二哥开门见山。
“是啊,我新店开业,他来帮我撑场面呢。”马建业连忙回答。
“他还没走吧?”
“没呢,本想走的,让我给留下了。喝得有点多,我不敢让他上路。”
张二哥一听,直接下了指令:“那你跟臧天朔说一声,我明天有几个上海来的重要朋友,让他过来一起喝喝酒,给我唱两嗓子助助兴。”
马建业一听这话,顿时犯了难。
“二哥,这……这怕是不行啊。他后天还有演出,我这儿也是好说歹说才把他多留一晚的。”
张二哥的声调瞬间就高了八度:“怎么不行?你告诉他,这话是我说的!明天下午四点,我派人去接他。他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,我就亲自去找他!”
马建业急得额头冒汗:“二哥,您这不是为难我吗?他是看我的面子来的,您这么一弄,我以后还怎么跟他相处?”
“你怎么处,跟我没关系。”张二哥的语气冷了下来,“你就照我说的办。告诉他,明天四点,我等他。他要是敢走,我就让他走不了!”
电话“啪”地一声挂了。
马建业握着发烫的手机,愁眉不展。他踱步进了办公室,看见臧天朔已经醒了,正坐在沙发上喝茶。
“天朔,醒了?”
“嗯,中午那点酒不算事儿。怎么了哥,看你脸色不对。”臧天朔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。
马建业犹豫再三,还是开了口:“天朔,有个事儿……挺不好办的。我有个哥哥,说明天有上海来的朋友,想请你过去……喝喝酒,唱两首歌。”
臧天朔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:“喝酒?我后天有演出,明天必须得走了,不然赶不上。”
马建业叹了口气:“我也知道这为难你,可你要是不去……”
臧天朔打断了他,眼神锐利了起来:“哥,你这话什么意思?我不去,他们还要用强的?”
马建业连连摆手:“那倒不至于,有我在谁敢乱来。天朔,你要是实在不方便,我就去回绝他。”
臧天朔的语气很坚决:“哥,不是我不方便,是真去不了。我能来长春,纯粹是看你的面子。这事儿,你去帮我回了吧。”
没办法,马建业只好硬着头皮又给张二哥拨了过去。
“喂,二哥,我跟天朔说过了……”他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,“他后天有个挺大的演出,实在是走不开,您看……能不能体谅一下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张二哥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你的意思是,他来不了了?”
“二哥,他要是能来,我能不让他去吗?他这也是给我面子,不好驳您的面子啊。”
“我就问你,他明天,来,还是不来?”张二哥一字一顿地问。
“二哥……是真的来不了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说完,电话再次被挂断。听着听筒里的忙音,马建业心里咯噔一下,他知道,张二哥这次是真动了气。
张二哥在长春,能呼风唤雨,靠的不仅仅是钱,更是他背后的人。这个人,就是当时在长春如日中天的于永庆。
张二哥一个电话打给了于永庆,言简意赅地把事儿一说,最后加了一句:“大庆,这事儿你帮二哥办了。”
于永庆在电话那头笑得爽朗:“二哥,您就擎好吧,这点小事,包我身上。”
“别给我办砸了。”
“放心,二哥您一句话,那就是圣旨。我保证给您办得明明白白的。”
此时的于永庆,早已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。梁旭东倒了之后,他迅速填补了空白,手下收拢了李殿起、许超、大柱子这些狠人,在长春说一不二。
接到张二哥的电话,于永庆没半点耽搁,直接打给了手下第一猛将李殿起。
“殿起,叫上几个靠谱的兄弟,跟我去一趟马建业那儿。”
李殿起有些疑惑:“庆哥,怎么了?马建业惹着您了?”
于永庆的语气带着火气:“这小子有点不上道,因为一个唱歌的,扫了二哥的兴。废话少说,赶紧带人过来。”
“好嘞,哥,马上到!”
十几分钟后,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马建业公司楼下。于永庆推门下车,门口的保安一见是他,立马点头哈腰:“庆哥,您来了。”
于永庆理都没理,大步流星地往里走,一边走一边问:“你们马总呢?在不在?”
“庆哥,这……我们真不知道啊。”保安战战兢兢地回答。
于永庆眼睛一瞪:“养你们干什么吃的!”
他带着人直接往里闯,大厅里的工作人员都认识这位煞神,纷纷避让。于永庆站在大厅中央,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:
“马建业!给我滚出来!”
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,直接传到了楼上办公室。
正在和臧天朔聊天的马建业听到这声喊,脸都白了。他虽然跟于永庆不熟,但也深知此人的分量,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。
他赶紧跑下楼,脸上挤出笑容:“哎哟,庆哥,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。”
于永庆一米八几的个头,气势逼人,身后的李殿起等人也是个个面露凶光。马建业伸出手想握手,被于永庆一巴掌拍开。
于永庆指着他的鼻子就骂:“马建业,你行啊你,二哥的话你当放屁是吧?”
“臧天朔呢?一个唱歌的,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?在长春敢跟二哥摆谱,我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!让他滚出来!”
马建业一脸尴尬:“庆哥,天朔他是我朋友……”
“我管你什么朋友!”于永庆一把推开他,“别废话,让他滚出来!”
李殿起也上前一步,把马建业扒拉到一边:“闪开,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。”
于永庆刚才在楼下就听到楼上有说话声,他径直朝着马建业的办公室走去。
“哐当”一声,办公室的门被他一脚踹开。
屋里的臧天朔正端着茶杯,小助理阿德站在一旁。他看到这阵仗,心里咯噔一下,但面上依旧镇定。
于永庆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,最后定格在臧天朔身上。
“你,就是臧天朔?”
臧天朔放下茶杯,点了点头:“对,我是。你哪位?”
“长春,于永庆。”于永庆的语气冷得掉渣,“我二哥什么意思,马建业应该跟你说了。今天,你去也得去,不去,也得去。”
臧天朔一听这话,血往上涌,他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,脾气上来了。
“你这是在威胁我?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。你这么说话,我还真就不去了。”
于永庆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:“你以为你是谁?唱两首破歌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?我告诉你,在长春这地界,我想让你消失,你活不到明天早上。”
他往前走了两步,逼视着臧天朔。
“臧天朔,我给你脸,你别不要脸。现在,立刻,马上,收拾东西跟我走。别逼我动手,我手黑,万一不小心把你腿打折了,你那演出也别想去了。”
臧天朔看着于永庆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,心里也有些发怵。强龙不压地头蛇,这个道理他懂。
他缓和了一下语气:“我不去,能怎么样?”
“不去?”于永庆嘿嘿一笑,突然从后腰摸出一把黑黢黢的东西,对着门框“砰”的就是一下。
巨响震得整个屋子嗡嗡作响,旁边的马建业吓得直接抱住了头。
臧天朔也被这一下惊得心脏骤停,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他见过狂的,但没见过这么直接的。
于永庆拿着那把家伙,顶在了臧天朔的脑门上,声音阴森。
“臧天朔,咱俩赌一把。赌你头硬,还是我这玩意儿硬。”
臧天朔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,他能感觉到顶在自己头上的,是冰冷的钢铁。
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:“行……你让我……考虑一下。”
于永庆收起家伙,在手里掂了掂,冷冷一笑。
“好,我给你时间考虑。想明白了,自己滚到大都会来。别等我再来请你,到时候,就不是这么客气了。”
他转头对李殿起说:“殿起,找两个兄弟在楼下盯着,他要是敢跑……”
“明白,哥。”李殿起心领神会,“腿给他打折。”
于永庆带着人扬长而去,李殿起临走前,还指着臧天朔撂下一句狠话:“别以为自己是个腕儿就了不起,在长春,是龙你得盘着,是虎你得卧着!”
办公室里,只剩下臧天朔、马建业和助理阿德,三个人面面相觑。
臧天朔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,他一拍桌子,冲着马建业吼道:“马哥!我来是给你面子,现在我在你的地盘上,被人拿家伙顶着脑袋!你得给我个说法!”
马建业一脸的为难和愧疚:“天朔,兄弟,不是我不帮你……是这于永庆,我真惹不起啊。这样,我给你十万,这事儿就算了,你给我个面子。”
“我不要钱!”臧天朔吼道,“我要的是面子!我要一个说法!”
马建业实在没辙,只好当着臧天朔的面,给张二哥又打了个电话。
“二哥,建业啊……我这儿出事了,于永庆来了,一点面子没给我留,还拿家伙吓唬天朔。二哥,您看这事儿闹的,我以后还怎么跟他处朋友?”
电话那头的张二哥语气很平淡:“那是你们的事,跟我说什么。他不识抬举,于永永庆教他做人,不是应该的吗?我懒得管了,让大庆处理吧。”
说着,电话被转到了于永庆手里。
“马建业,你还想怎么样?”于永庆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。
“庆哥,我没别的意思,就是想……您能不能给我个面子……”
“面子?”于永庆在电话里咆哮,“我告诉你,以后别再为这点破事给我二哥打电话!再敢多说一句,我连你的公司都给你砸了,你信不信!”
马建业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再说,连连道:“不敢,不敢,我明白了。”
挂了电话,他看着臧天朔,脸上只剩下无奈。
臧天朔也看明白了,这事儿,马建业是指望不上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马哥,这事儿你别管了,我自己处理。”他掏出手机,“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。”
马建业一惊,连忙劝道:“天朔,你可别犯糊涂!在长春,于永庆就是天,你找谁都不好使!就是小贤哥在,都得掂量掂量,别说别人了!”
“你别管了,”臧天朔的眼神很倔,“我找我大哥。”
“你大哥……哪儿的?”
“京城的。”
臧天朔说着,已经拨通了电话。
“马哥,你放心,天塌下来,我自己扛着。”他打断了还想再劝的马建业,“喂,大哥……”
电话那头,是那个能让整个南方地下世界都为之侧目的人物,深圳王,加代。
“天朔啊,在哪儿呢?”加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。
“哥,我在东北呢。”
“去东北演出了?”
“哥,我在这边……让人给扣了,遇到点麻烦,得您出面帮我摆一下了。”
加代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:“什么麻烦,你慢慢说。”
臧天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,最后说道:“……他现在让人在楼下守着,拿家伙顶我脑袋了。”
“对方叫什么名字?”
“哥,他说他叫于永庆,不知道您听过没有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“于永庆……没听过。行了,你别怕,在那儿等着。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。如果不行,我亲自过去一趟。”
“太好了哥!我就在这儿等您!”臧天朔一直悬着的心,终于落了地。
挂了电话,加代在办公室里踱步。长春,于永庆。他把脑子里的人脉关系过了一遍,自从乔四倒台,小贤去世,他在东北的关系网确实断了不少。
他想了想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,三哥,我,加代。跟你打听个人,长春的于永庆,你熟吗?”
电话那头,是赵三,赵红林。
赵三一听,立刻说道:“于永庆?哦,大庆啊!我认识他,太熟了,长春这一亩三分地,我门儿清。”
“大庆?”
“对,于永庆,外号大庆。怎么了代哥,你俩有交集了?”
加代言简意赅:“我一个北京的朋友,叫臧天朔,去长春演出,让大庆给欺负了,人扣下了。”
赵三一听,连忙道:“代哥,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。你方便的话,来一趟长春。大庆这人我熟,咱俩一起过去,当面锣对面鼓地聊,他多少得给我点面子。”
“行。”加代没有丝毫犹豫,“我这就订机票过去。不过三哥,我丑话说在前面,大庆动了我兄弟,这次,就算他搬出天王老子,我也得让他给我兄弟一个交代。”
加代决定亲自走一趟,他不喜欢搞大排场,觉得带的人多了,反而像去寻衅滋事。
他只带了三个人,王瑞、丁健、马三。
四个人当天中午上的飞机,下午就落在了长春龙嘉机场。
赵三早就在出站口等着了。彼时的赵三,在长春混得风生水起,出入前呼后拥,派头十足。
一看到加代,赵三立马迎了上去,紧紧握住他的手:“代哥!可算把你给盼来了!”
赵三身后的洪武、黄强等人也纷纷上前问好:“代哥好!”
王瑞、马三他们也激动地喊:“三哥!”
一番寒暄后,赵三说道:“代哥,我没提前给大庆打电话。我想着,等你来了,咱们直接过去,先听听他怎么说。”
“也好。”加代点点头,掏出手机拨给了臧天朔,“天朔,在什么位置?”
“哥!您到了?”臧天朔的声音里满是惊喜。
“刚下飞机。”
“我在二道区,马建业的公司楼上。”
加代转头问赵三:“二道区马建业的公司,你知道吗?”
“怎么能不知道,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。”赵三拍着胸脯说。
加代对着电话说:“天朔,我们马上过去。我还带了个朋友,你见了就知道了。”
“朋友?谁啊?”
“长春本地的,见面你就认识了。在那儿安心等着。”
挂了电话,四辆黑色的虎头奔组成的车队,浩浩荡荡地朝着二道区驶去。
没一会儿,车队就停在了马建业的公司楼下。
加代他们刚下车,就看见李殿起正靠在一辆车上,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,旁边还站着几个眼神不善的小青年。
赵三一下车,李殿起就看见了,但他没起身,只是懒洋洋地喊了一声:“赵三?”
赵三走过去,客气地问:“殿起,在这儿干嘛呢?”
李殿起抬了抬眼皮,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:“我干嘛,你不知道?赵三,你来干什么?”
曾几何时,小贤在的时候,长春地面上的人见了他,都得尊称一声“三哥”。如今小贤一走,这称呼,就又回到了“赵三”。
人走茶凉,世态炎凉,莫过于此。
赵三脸上有些挂不住,但还是耐着性子说:“臧天朔在楼上等着,这位是北京来的朋友,你看这事儿……”
李殿起不耐烦地打断他:“什么意思?北京来的朋友,想在长春地面上捞人?我告诉你,没门!庆哥发话了,臧天朔明天必须陪二哥喝酒,谁的面子都不好使!”
赵三叹了口气,回头对加代说:“代哥,咱先上去。”
加代和李殿起对视了一眼,什么也没说,一行人径直走进了大门。
李殿起旁边一个小弟凑过来说:“起哥,那不是京城的加代吗?以前跟贤哥走得挺近的那个。”
“是他。”李殿起吐了口唾沫,“一个靠着女人的蓝马子罢了。贤哥在,给他几分面子。贤哥不在了,他在长春,屁都不是。敢跟庆哥叫板,腿给他打折!”
办公室里,臧天朔见到加代,像是见到了亲人,快步迎了上来。
“代哥!您可来了!”
赵三也一眼看见了坐在一旁、愁眉苦脸的马建业。
“哟,马老板,”赵三打趣道,“怎么在这儿坐着,没出去应酬啊?”
马建业苦着脸站起来:“三哥,您就别拿我开涮了。还不是因为天朔这事儿,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,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赵三摆了摆手:“没事,我一会儿去跟大庆说一声,多大点事儿。”
加代给两人介绍:“三哥,这是臧天朔。天朔,这位是赵红林,赵三哥。”
两人握了握手,赵三笑道:“天朔老师,我可常在电视上看你,歌唱得是真提气!”
寒暄过后,加代看向臧天朔,问道:“这事儿,你心里怎么想的,说来听听。”
臧天朔一脸憋屈:“哥,他这么搞,太不给人留脸面了。我的想法是,让他给我道个歉,这事儿就算了。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,咱们也别把事儿做绝了。”
赵三在一旁点头:“行,让他给你道个歉,再拿点钱补偿一下。”
臧天朔连忙摆手:“三哥,跟钱没关系,道歉就行。”
“好。”赵三掏出手机,“我这就给他打电话,咱们过去找他。”
电话很快接通了。
“喂,大庆,在哪儿呢?”
“三哥啊,”于永庆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,“我在大都会吃饭呢,怎么了?”
赵三直接道:“为了天朔这事儿,北京的加代过来了,想当面跟你聊聊。”
电话那头顿了一下,随即传来于永庆的声音:“行啊,那你们过来吧,大都会翡翠厅。”
“好,我们马上到。”
挂了电话,车队再次启动,直奔长春最顶级的大都会娱乐城。
一行人从一楼直接上了顶楼,推开了翡翠厅厚重的包厢门。
此刻,包厢里正坐着几个人,为首的正是张二哥和于永庆。
见赵三他们进来,于永庆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是指了指对面的空沙发:“哟,三哥来了,坐。”
旁边的张二哥更是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。
赵三领着加代他们走了进去,于永庆像是才看到加代一样,随口打了声招呼:“加代,你也来了。”
就这一声“加代”,而不是“代哥”,加代心里就全明白了。
但他脸上不动声色,今天他是来办事的,不是来争口舌之快的。
赵三坐下后,想先开口缓和气氛:“大庆,你看天朔这个事儿……”
于永庆直接打断他:“废话就别说了。我今天把话放这儿,明天,臧天朔必须陪我二哥喝酒,这是规矩!在长春,我二哥的话,就是天!”
这话,明摆着是说给加代听的。
赵三还想再争取:“大庆,大家都是朋友,别把事儿闹僵了,给天朔一个面子,也给我一个面子。”
于永庆突然站了起来,走到赵三面前,俯视着他。
“面子?赵三,你算个什么东西?你也配跟我要面子?”
话音未落,他抬手“啪”的一声,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扇在了赵三的脸上。
赵三被打得偏过头去,半边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。他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看着于永庆:“大庆,你……”
一直没说话的加代,此刻站了起来。他走到于永庆面前,目光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大庆,就为这点芝麻大的事,你非要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,非要动手吗?”
于永庆冷笑一声,上下打量着加代:“动手怎么了?加代,你以为你算老几?小贤在的时候,我看他面子,叫你一声代哥。现在小贤没了,你跑来长春算什么?找赵三这种货色给你办事,你不觉得掉价吗?”
他指着赵三,满脸的嘲讽。
“加代,我再告诉你一句,小贤走了,你要是真牛逼,现在就把小贤的骨灰捧到我面前,我兴许还能给你几分面子!”
这句话,彻底点燃了加代的怒火。
他猛地一拍桌子,桌上的杯盘一阵乱响。
“于永庆!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?以前贤哥长贤哥短的,是你叫的吧?行,别他妈扯淡了,既然道理讲不通,那咱们就按江湖规矩来,在事上见!”
“好啊!”于永庆毫不示弱,“事上见就事上见!”
“三哥,我们走!”加代拉起还愣着的赵三,转身就走。
他们身后,传来张二哥轻飘飘的声音:“大庆,来,喝酒。别跟这些阿猫阿狗一般见识,在长春,他们翻不起浪。”
走出大都会,外面的冷风一吹,赵三才清醒过来,脸上火辣辣的疼。
加代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三哥,这事儿你别管了,我自己叫兄弟过来办。”
赵三一脸担忧:“代哥,这儿是长春,于永庆现在比小贤在的时候还狠,他把二林子、陈海他们都打跑了。”
“海波呢?”加代问。
“海波也走了,不知去向。”赵三叹了口气。
加代眼神坚定:“你放心,我从北京调人。这口气,必须得出。”
“代哥,要不……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劝劝?”
“不用了。”加代打断他,“这事儿,没得劝了。”
回到酒店,加代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“喂,正光,在哪儿呢?”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:“哥,我在店里呢。”
是李正光。
加代深吸一口气,缓缓说道:“有空的话,来一趟长春。”
李正光愣了一下:“去长春?哥,我这身份……”
“白道那边,我来想办法,保证没人找你麻烦。”加代的声音不容置疑,“你直接过来。”
“好。”李正光没有再多问一个字,“我马上安排。”
挂了电话,加代站在窗前,看着长春市陌生的夜景,眼神变得无比深邃。
一场风暴,即将在北国春城酝酿。
【续写部分】
加代打完电话,房间里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安静。
王瑞、丁健、马三都知道李正光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。那是加代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,轻易不会动用。一旦动了,那必然是要见血的。
赵三坐在沙发上,用冰块敷着红肿的脸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既感到屈辱,又有一丝隐秘的期待。他想看看,这个在北京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加代,在失去了小贤这个最大的靠山之后,到底还有几分成色。
“代哥,”赵三犹豫着开口,“真要让正光哥过来?大庆手底下那帮人,都是亡命徒,李殿起更是出了名的下手黑。”
加代回过身,递给他一支烟,自己也点上一根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烟雾缭绕中,他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。
“三哥,有些事,躲是躲不过去的。今天他能为了这点小事打你的脸,明天就能踩在所有人的头上。小贤不在了,长春的规矩不能乱。我今天不光是为了天朔,也是为了小贤,为了所有还念着旧情分的兄弟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异常平静:“更是为了我自己。我加代这两个字,不能在长春让人踩在脚底下。”
这句话,他说得很轻,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,钉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。
另一边,大都会的翡翠厅里,酒过三巡。
张二哥放下酒杯,看着于永庆:“大庆,那个加代,就这么让他走了?他临走前那话,可不像是认怂啊。”
于永庆冷哼一声,满不在乎地说道:“二哥,您放心。一个外地人,在长春他能掀起什么浪?他要是识相,明天乖乖把臧天朔送过来赔礼道歉,这事儿就算了。他要是不识相,想玩硬的,我于永庆就陪他玩到底。我倒要看看,他从北京能叫来什么神仙。”
“我听说,他手底下有个叫李正光的,是个狠角色。”张二哥提醒道。
“李正光?”于永庆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,“二哥,您消息倒是灵通。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,李正光现在是挂了号的通缉犯,他敢来长春?借他十个胆子!他只要敢露面,不用我动手,白道的人第一个就得把他按死。”
张二哥点了点头,觉得他说得有理,便不再多问,继续推杯换盏。
然而,他们都低估了加代。
加代不仅在黑道上人脉通天,在白道的关系,也经营得深不可测。他挂了李正光的电话后,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,一个直通京城高层的号码。
电话里的交谈内容无人知晓,只知道半个小时后,吉林省公安厅的一位副厅长接到了一个来自北京的电话。电话不长,但这位副厅长挂断电话后,立马亲自给长春市局的负责人打了过去。
“关于北京那个李正光,暂时不要有任何动作。对,听上面的安排,密切关注,但不要惊动。”
一张无形的大网,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,已经悄然张开。
第二天一早,一架从北京飞来的航班平稳降落在龙嘉机场。
一个穿着黑色风衣,戴着墨镜,身材高大,面容冷峻的男人,独自一人走出了出站口。他没有行李,只有一个简单的背包,但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场,让周围的旅客都下意识地与他保持距离。
他就是李正光。
加代没有去机场接他,只是派了丁健过去。丁健见到李正光,恭敬地喊了一声:“正光哥。”
李正光点了点头,坐上车,只说了两个字:“去哪?”
“代哥在酒店。”
车子平稳地驶向市区。李正光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,眼神平静如水,仿佛他不是来赴一场凶险的江湖之约,而只是来故地重游。
酒店房间里,加代已经把所有情况都跟李正光详细说了一遍。
李正光听完,从头到尾只问了一句话:“哥,你想怎么处理?”
加代看着他:“我不想把事闹大,但也不能弱了名头。我要于永庆,当着我的面,给三哥和天朔,鞠躬道歉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李正光点点头,不再多言。
下午四点,是昨天张二哥给出的最后期限。
于永庆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,打给了赵三。
“赵三,人呢?想明白了没有?我耐心有限,再给你们半小时,臧天朔要是不出现在大都会,后果自负。”于永庆的语气充满了最后的通牒意味。
赵三看了看加代,加代冲他点了点头。
赵三清了清嗓子,对着电话说:“大庆,我们这就过去。不过,不是去道歉的。”
“哦?”于永庆来了兴趣,“那你们是来干嘛的?送死的?”
“我们是来跟你谈谈的。”赵三说,“地点你定,我们过去。”
“好,有种!”于永庆在那头笑了,“金碧辉煌茶楼,顶楼的‘观澜厅’,我等着你们。我倒要看看,你们能谈出个什么花来。”
挂了电话,加代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。
“走吧,会会他去。”
一行人,加代、李正光、赵三、王瑞、丁健、马三,再加上臧天朔,分乘三辆车,前往金碧辉煌。
路上,臧天朔坐在加代身边,显得有些紧张:“哥,真要这么去?要不……要不我还是去唱两首歌算了,别为了我把事闹大了。”
加代拍了拍他的手,安慰道:“天朔,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。你放心,有哥在,没人能让你受委屈。”
金碧辉煌茶楼,是长春一处极为高档的所在,能在这里喝茶的,非富即贵。
当加代他们走进大厅时,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尤其是走在加代身后的李正光,他那张冷峻的脸和锐利的眼神,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,让整个茶楼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。
于永庆早就到了,他没有坐在包厢里,而是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大厅正中央的一张八仙桌旁。桌上,只摆了一套茶具。他身后,站着李殿起、许超、大柱子等十几个最核心的兄弟,个个肌肉贲张,眼神不善。
整个茶楼,鸦雀无声。
加代一行人穿过大厅,径直走到了于永庆的桌前。
两拨人,就这么对峙着。
于永庆的目光越过加代,落在了李正光的身上。他瞳孔微微一缩,显然,他没想到李正光真的敢来。
“你就是李正光?”于永庆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李正光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加代笑了笑,拉开椅子坐到了于永庆的对面。
“大庆,好大的排场。”
于永庆也笑了,笑容里带着一丝狰狞:“加代,你也不赖嘛。真把这尊神给请来了。怎么,想在我的地盘上,跟我动家伙?”
加代端起茶杯,给自己倒了杯茶,轻轻吹了吹热气。
“大庆,我今天来,不是来打架的。我是来跟你讲道理的。”
“讲道理?”于永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在长春,我就是道理!昨天我说的很清楚,让臧天朔给我二哥道歉,这事儿就翻篇。现在,我改主意了。”
他指了指臧天朔,又指了指赵三。
“他,还有他,跪下,给我磕三个响头。然后你,加代,带着你的人,滚出长春。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
他身后的李殿起等人,闻言都发出了哄笑声。
加代没有生气,他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茶,仿佛于永庆说的,是别人的事。
喝完一杯茶,他放下茶杯,抬起头,看着于永庆。
“大庆,你知道小贤临走前,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?”
于永庆愣了一下。
加代自顾自地说了下去:“他说,代哥,以后长春的这帮兄弟,你多看顾着点。他们都是实在人,别让他们让人欺负了。”
于永庆的脸色微微变了变。
“你跟我提小贤?”他冷笑道,“他都死了!”
“是,他死了。”加代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,“但他活着的时候,你敢这么跟赵三说话吗?你敢这么跟我的朋友说话吗?”
“此一时彼一时!”
“没错,此一时彼一时。”加代点了点头,“所以,我今天来了。我来,就是要告诉长春所有的人,小贤虽然不在了,但他的朋友还在。他立下的规矩,就不能乱!”
他站起身,往前走了一步,直视着于永庆的眼睛。
“我最后说一遍,给我的兄弟,道歉。”
气氛,瞬间剑拔弩张到了极点。
李殿起往前一步,手已经摸向了后腰。王瑞和丁健也同时动了,护在了加代身前。
只有李正光,还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但他那如鹰隼般的目光,已经死死锁定了于永庆。于永庆毫不怀疑,只要自己一声令下,下一秒,这个男人就会像猎豹一样扑过来。
就在这时,茶楼的门又被推开了。
张二哥在一群人的簇拥下,走了进来。
他看到眼前的阵仗,皱了皱眉,对加代说:“加代是吧?年轻人,火气不要这么大。这里是长春,不是北京。”
加代回头看了他一眼,淡淡地说:“张二哥,是吧?这件事,本来和你没关系。但既然你挑起来的,我希望你能给个说法。”
张二哥被加代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噎了一下,脸色有些难看。
“说法?我需要给你什么说法?我请臧天朔唱歌,是给他面子!”
“但他不想给你这个面子。”加代针锋相对,“所以,你就让你的兄弟,拿家伙顶着他的脑袋?”
就在这时,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。
一直沉默的李正光,突然动了。
他的动作并不快,只是缓缓地从背包里,拿出了一样东西,放在了桌子上。
那是一部老旧的卫星电话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,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。
李正光按了几个键,电话接通了。他把电话推到了于永庆的面前。
“庆哥,有人找。”
于永庆狐疑地拿起电话,放到了耳边:“喂?谁啊?”
电话那头,只说了一句话,于永庆的脸色“唰”的一下,就变得惨白,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。
他握着电话的手,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没有人知道电话里的人是谁,说了什么。只看到于永庆挂了电话后,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,呆呆地站在那里。
他身后的李殿起等人,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纷纷面露惊疑之色。
张二哥也意识到了情况有变,他走上前,低声问:“大庆,怎么了?”
于永庆没有回答他,只是抬起头,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加代。那眼神里,有震惊,有恐惧,有难以置信,还有一丝彻底的挫败。
良久,他深吸一口气,做出了一个让全场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举动。
他走到赵三和臧天朔面前,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,弯下腰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三哥,天朔老师,昨天的事,是我于永庆不对。我混蛋,我不是人!我给二位,赔罪了!”
说完,他又转向加代,再次九十度鞠躬。
“代哥,我服了。从今往后,在长春,您一句话,我于永庆要是皱一下眉头,就让我天打雷劈!”
整个茶楼,死一般的寂静。
李殿起、许超他们,一个个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,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他们那个在长春横着走的庆哥,竟然就这么……认怂了?而且是如此彻底的认怂。
张二哥的脸,一阵红一阵白,比调色盘还精彩。他知道,今天,他这张老脸,是彻底丢尽了。
加代看着于永庆,脸上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,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。
“大庆,起来吧。”他说,“我说了,我不是来打架的,是来讲道理的。既然道理讲通了,那咱们就还是朋友。”
他走到张二哥面前,伸出手。
“张二哥,不打不相识。以后来北京,我请你喝茶。”
张二哥的脸抽搐了一下,最终还是伸出手,和加代握了握。他知道,眼前这个年轻人,他惹不起,也根本惹不动。
一场足以在长春掀起血雨腥风的争斗,就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,落下了帷幕。
当晚,于永庆在长春最豪华的饭店摆下宴席,向加代、赵三和臧天朔赔罪。席间,他亲自给三人挨个敬酒,姿态放得极低。
酒过三巡,臧天朔借着酒劲,好奇地问加代:“代哥,那个电话……到底是谁打的?”
加代笑了笑,没有回答,只是举起酒杯:“喝酒。”
有些事,永远只能是秘密。
这个世界上,真正的力量,从来都不是亮在明面上的刀枪,而是藏在暗处的,那些看不见的线。
第二天,加代一行人离开了长春。
于永庆和赵三亲自送到机场,直到飞机起飞,两人还站在停机坪上,久久没有离去。
赵三看着身边一脸恭敬的于永庆,心里感慨万千。他知道,从今天起,长春的天,要变了。而加代这个名字,将成为北国春城一个新的传说。
回到北京后,臧天朔拿出一百万,要给加代,被加代笑着拒绝了。
“天朔,自家兄弟,说这个就见外了。”加代拍着他的肩膀,“记住,以后不管在哪儿,遇到事儿,先给我打电话。只要哥还在,就没人能欺负你。”
臧天朔看着加代,眼眶有些发红,他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很多年后,江湖上已经没有了加代的传说,但关于长春金碧辉煌茶楼里的那个下午,那个神秘的卫星电话,依然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。
有人说,电话是北京某位通天的大人物打的。
也有人说,电话是通往境外的,一个连李正光都要听命的,更神秘的存在。
真相到底是什么,已经不再重要。
重要的是,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:
有些人,你不能只看他站在哪里,更要看他身后,站着谁。江湖不是打打杀杀,江湖是人情世故。可人情世故的底牌,往往不是你手里的钱,而是你电话本里的名字。
而加代,恰恰是那个站在人情世故金字塔尖上的人。
各位朋友,你们觉得,那个神秘的卫星电话,究竟是打给了谁呢?欢迎在评论区留下你的猜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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